麻辣财经：积极财政政策，如何更加积极有为？

今年全国两会召开的日子， 越来越近了。全国政协十三届三次会议，5月21日开幕；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5月22日开幕。

今年两会从往年的3月移至5月，主要跟疫情防控。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人们的正常节奏，从中央到地方疫情防控成为首要任务。全国上下众志成城，一个多月初步遏制了疫情蔓延势头；两个月，全国每日新增病例控制在了个位数；3个月，武汉、湖北保卫战取得了决定性成果，疫情防控阻击战战果辉煌。

随着疫情防控形势向好，经济恢复正常运转也在紧锣密鼓、有序推进。从2月份开始，各地就开始陆续复工复产；4月份，复商复市的步伐也跟上来了。到了5月，“流动的中国”的流动性逐步增加，生活、娱乐、旅游、休闲等场所有望全面放开。

在疫情防控和经济运转“两条线”作战中，都有积极财政政策的影子。疫情防控，患者救治费用全部由国家承担，核酸检测纳入医保。减税降费助企纾困，保企业、保就业，推进复工复产复商复市。民生保障这个“底”，财政还是兜得很牢的。

从今年一季度的经济数据看，疫情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冲击前所未有，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也前所未有。4月17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就提出，要以更大的力度对冲疫情的影响，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

积极的财政政策，怎样才能更加积极有为？提高赤字率、发行特别国债，对稳定经济将发挥哪些作用？财政的资金往哪儿投、怎么花，才能发挥更大效力？麻辣财经采访了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一起来听听专家的观点。

更加积极有为的出发点，是真正发挥稳定经济的关键作用

中央政治局会议要求，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提高赤字率，发行抗疫特别国债，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提高资金使用效率，真正发挥稳定经济的关键作用。

用“发行特别国债”这一政策工具，来应对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影响，这项新举措备受社会关注。

啥是特别国债？它是为服务特定政策、支持特定项目而发行的国债。与普通国债不同，特别国债不纳入一般公共预算，其发行不影响赤字规模和赤字率。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际上也发行过几次特别国债，每次都是明确指定了具体用途。

比如，为改善银行资本金不足的问题，财政部面向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定向发行2700亿元专项国债。央行将存款准备金率由原来的13%下调至8%，这一举措为四大行释放了大约2400亿的资金。

再如，2007年在出口连年高速增长的背景下，我国外汇储备快速攀升，催生相应投资运营需求；同时，外汇占款带来基础货币被动大量投放，通胀高企。为提高外汇资产运营收益，适度对冲增长过快的流动性，2007年财政部面向商业银行和社会公众发行1.55万亿特别国债，为即将成立的国家外汇投资公司筹措资本金。

从上面可以看出，发行特别国债有时是为了应对特定风险，有时是为了提高资本运营效率。它的针对性很强，取得的效果也很明显。受疫情影响，当前我国财政收入下行，支出压力上升，“特别国债”可成为积极财政政策新的开源可选项，弥补财政支出不足，发挥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作用。

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有为，还体现在提高赤字率，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等方面。今年我国的赤字率提高到多少？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增加多少发行规模？这些大事还要拿到两会上讨论，经全国人大批准才能确定。所以每年代表们审议预算报告，都是两会的一大看点。

“现在大家都很关心，今年赤字率到底有多高，债务规模有多大，社会上也有很多具体的建议和讨论。但更关键的问题，还是政府扩大赤字增加债务以后干什么，如何真正发挥稳定经济的关键作用。”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说，财政政策作为国家治理的基础手段之一，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可以将公共风险转化为一定程度的财政风险，以此来对冲公共风险，这是其他政策手段所不能比拟的。从我们国家现有的财政状况来看，扩大一些政府债务是可以承受的。

提高赤字率、扩大政府债务，应主要围绕“六保”来做文章

那么，积极的财政政策，将在哪些方面发挥作用，成为稳经济的“定海神针”？

“这段时间，我国总共出台了几十项针对地方、企业和个人的财政政策，涉及税收减免、财政补贴、出口退税、贷款展期、贷款贴息、担保和优惠，部分税费缓期缴纳等，地方也因地制宜出台了不少政策和操作细则。”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说，这些政策主要通过对冲疫情冲击、买单和救助三个方面，给居民生活、复工复产注入更多的确定性。

“这就像救火一样，把火点隔离开，就不会串起来形成更大的火势，把由新冠疫情冲击带来的风险点隔离开，就可以避免整个国家公共风险水平的进一步升级。这实际上已经体现了财政政策思路的一些变化，开始转向风险管理的新框架。”刘尚希说。

扩大政府投资，通过启动基建投资来保就业、稳经济的思路，也很明确。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筹集的资金，就是主要用于公益性项目建设的。

财政部数据显示，去年以来财政部已提前下达2020年部分新增专项债券额度12900亿元，截至2020年3月31日，全国各地已发行新增专项债券1.08万亿元。各地发行的新增专项债券，全部用于铁路、轨道交通等交通基础设施，生态环保，农林水利，市政和产业园区等领域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建设。

截至目前，财政部已经下达地方2.29万亿元专项债，今年前4个月专项债已经发行1.15万亿元，剩下将在5月底前发行完毕，目的就是早发行、早使用、早见效，真正起到稳定经济的作用。

特别国债和专项债券的资金，是不纳入一般公共预算的，对赤字率也没有影响。那为啥增发了特别国债和专项债券，还要提高赤字率？

这是因为，受疫情防控和经济下行影响，全国财政收入支出在加大，但不少地方财政收入出现下滑，保基本民生和基层运转需要一定的财力补充。提高赤字率，就是扩大国债和地方政府一般债券的发行规模，筹集的资金纳入一般公共预算，支持政府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切实保障民生和基层运转。

“在疫情防控常态化前提下，要保居民就业、保基本民生、保市场主体、保粮食能源安全、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保基层运转。‘六保’也就意味着，这六个方面不确定性大、风险高，需要政府来重点支持保障，从而实现经济社会稳定目的。”刘尚希认为，中央提出“六保”是财政政策的一个新思路，增加赤字、扩大债务应主要围绕“六保”来做文章。

“现在不少人呼吁，财政政策应尽快加大在消费和投资上的刺激力度。但在我看来，现在的财政政策远没有到刺激政策的阶段，现在还是要保生存，使生存风险最小化，从而为经济恢复创造条件。”刘尚希建议，国家可以设置一个以“六保”为用途的专门特别预算，而不是零散出台政策，这样更有利于发挥政策的规模效应。从控制债务风险的角度，不应一味让地方发债、让地方去对冲风险，因为地方尤其是基层的风险控制能力比较弱。在疫情冲击下，对冲风险的职责应当更多由中央财政来承担。（人民日报中央厨房·麻辣财经工作室 李丽辉 曲哲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