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逆行者

2022年最后一个周日的晚上，菜鸟北京百子湾站的快递小哥李宏波，没到8点就回到出租房，这是他近一个月来下班最早的一天。他煮了包方便面，连汤带面吃完，他依然有些冷，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体都冻透了”。

碗筷被随手放到床头柜上，他向后一仰，倚靠在床头。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

拿起还很冰冷的手机，他拨给远在东北老家的妻子。

“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件少。”李宏波告诉妻子，从早到晚，他一共送了90多件货，取了35个包裹。

“绿盒子不多了是吧！”

“嗯，比前几天少。”

他们口中的“绿盒子”，是阿里健康的绿色包裹，里面是药品、口罩等医疗物资。

因为涉疫问题，2022年12月上旬，北京市部分居民开始网购药品，导致各个快递网点的绿盒子数量激增。举例来看，菜鸟黄渠站每天配送的药品包裹，占到整体配送量的60%至70%。

“站点近期每天都能达到5000到6000单，是平时的两倍还多，人均每天派单超过250件。”菜鸟黄渠站站长张宏鑫告诉《民生周刊》记者，近半个月来，该站点20位快递小哥，效率高的也要忙到夜里10点前后，有的后半夜还在送药。

“优先配送不含糊”

和妻子通完话，41岁的李宏波打算早点睡觉。这些天他很累，配送效率已经到了个人极限，平均有200件。

李宏波身高一米九，体重不到150斤。而在做小哥之前，他将近200斤。

即便能在9点前睡去，离他必须起床的时间也才刚好8个小时，但这已经很难得了。李宏波每天晨起，要靠闹铃叫醒。入职菜鸟两年，每天早上6点前到达货场“雷打不动”。

10分钟左右的晨会结束后，他和工友需要等一台白色车头的“四米二”货车进场。

车一到，快递员们就弓着身子卸货、扫描、分拣，差不多半小时，一大车包裹就被分拣到众多骑手的三轮货车上。

当初买电动车，李宏波特意挑了红色，“红红火火，图个吉利。”1.2米长的车厢，每次都装得满满当当。最近一段时间，李宏波会把绿盒子码在最上面，“药品一定要优先派送。”

先送药，就意味着小哥们的工作强度会大大增加。以前都是每个小区统一送货，现在是先送绿盒子，然后才是普货。有时候李宏波发现，下午送普货的地址就在上午送绿盒子的对门。为了送药，同一地址要跑两次甚至多次，但李宏波不以为然，“送药就是治病，不能含糊，顾不了那么多。”

因为要配送的货太多，李宏波吃不上早饭、午饭，已是常事。

作为一名退伍军人，他觉得能吃苦是最基本的素质，所以他也很适应快递业的高强度工作节奏。按照公司规定，小哥每个月有4个休息日，但他从不给自己放假，“出来干，就是打工赚钱的。”如今，每个月平均8000到10000元的收入，李宏波还算满意。

离开军营，他当过辅警，开过货车，前两年来京，就一头扎进菜鸟，当起了快递小哥。“没有学历，也缺少技能，但是相信自己肯吃苦，干什么都能挣一碗饭。”

作为一名2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李宏波最大的愿望就是“愿山河无恙，愿家人安康”，而目前他能做好的，就是坚守岗位，平安、稳定、准时准点地把包裹送到客户手中。

尽管已经很尽力地在派送，但他还是会接到很多催单甚至是抱怨的电话。“我会尽量给客户一个明确的送达时间，不让他们等太久。”李宏波告诫自己，客户态度再差，也不能急，“一定要理解他们在等一份快递，特别是药品的时候，心情有多糟糕。”

“对于快递小哥来说，客户的一句谢谢，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和鼓励。这个看似最低技能的工作，是有价值的，我喜欢这个工作。”每天带着满满的一车货出去，回来时一个滞留件都没有，这种成就感，也让他打算坚持在快递行业踏实地做下去。

备战春节“不打烊”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站点做得好，90%是站长的功劳，虽然不送货，但是站长比小哥辛苦得多。”谈及站长，李宏波满是尊敬。

离李宏波所在的百子湾站点10多公里远的菜鸟黄渠站，“90后”站长张宏鑫，对下面的20个快递兄弟也是以诚相待，爱护有加。

这个最早从配送小哥做起的年轻人，每天要做的就是给小哥进行分拣排班和工作调度，还要处理客户异议。

最近因涉疫问题致使快递单量大增，站长张宏鑫也投身到配送队伍。“药品和防疫物资，是我们优先级最高的配送包裹。”

当张宏鑫冒着冷风穿梭在各个小区送药时，他的女儿出生了。

怎么办？一面是忙得不可开交的站点配送工作，一面是妻女需要照顾和避免感染风险，这个年轻的父亲最终选择了坚持上岗，并且和小哥一起做到了“绿盒子在站内的停留时间一般不超3小时”的目标。

“我们采取A、B班，10人一组，晚上会加急夜间配送药品，最晚会忙到凌晨一两点钟。”小哥的辛苦，张宏鑫看在眼里。“目前我们的一线配送员薪资待遇有了很大提高，也给员工配发了食物和暖宝宝，以及常用药品。”

如今，随着北京物流行业逐渐恢复常态，张宏鑫轻松了许多。但是他又为即将到来的春节配送工作做起准备。张宏鑫预计有一半的快递员会在春节返乡。

根据菜鸟发布的信息，今年淘宝天猫春节“不打烊”将覆盖全国超300城，菜鸟作为物流合作伙伴之一，将与“三通一达”、顺丰等快递公司一同保障春节物流运营，并设立相应的保障方案。菜鸟相关负责人表示，春节期间将会由各合作伙伴副总裁级别负责人牵头成立项目组，建立物流异常亮灯与运营响应等机制，切实保障春节“不打烊”期间物流稳定运转。

张宏鑫告诉记者，菜鸟在春节期间会推出“小哥温暖礼包”，包含春节留守补贴，分为年前坚守红包、年中留守补贴、年后返岗补贴、年夜饭等。在春节“不打烊”期间，他预估留守的人员平均可以额外获得补贴2000元左右。

张宏鑫说，“希望2023年情况会变好，我和我的兄弟们都能多拿一些工资，多派一些包裹。”

可以确定的是，菜鸟百子湾站的小哥李宏波，今年春节不会回家，“因为春节留守值班待遇要高一些。”

（□ 《民生周刊》记者   郭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