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王霞：为抗日英雄正名立传

201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中国战场爆发时间最早、历时最长。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坚定了盟国与法西斯作战的信心，推动了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形成，中国人民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

为了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视和平、开创未来，人民网强国论坛特别推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系列访谈活动，希望唤起每一个善良的人对和平的向往和坚守，避免历史悲剧重演，共同捍卫二战胜利果实，开创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

作家王霞，主要代表作《打回老家去》，以国民党将领常恩多在抗战期间的经历为主要线索，再现了70余年前腥风血雨的岁月，写出以常恩多将军为代表的一批生龙活虎的人物，为后世子孙留下一部惊心动魄的中华民族的抗战史、奋斗史。

主持人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书籍出版社于5月出版了您的长篇历史小说《打回老家去》，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和最大亮点有哪些？为什么选择抗战题材？

嘉宾王霞

我是“撞”到这个抗战题材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38集团军演出队任编导，这段抗战史就是38军军史的一部分，因为要把军史搬上舞台，因此我有机会系统地了解这段历史；到了上世纪末，这支部队又被编到武警部队，这支部队的抗战历史自然就成为武警部队历史的一部分，这支部队就是今天的武警8640部队!

武警8640部队前身是国民革命军第57军111师，是爱国将领张学良领导的东北军的部队，为实现抗日夙愿，打回东北老家，111师师长常恩多多次建议张学良兵谏蒋介石；西安事变发生，为保卫西安事变成果，常恩多率部与亲日派何应钦的“讨逆军”在渭南战场血拼。抗战爆发后，常恩多向共产党朋友王再天要一名党员当秘书，从此在共产党的指导下坚决抗战。他满怀驱逐倭寇、打回东北老家的必胜信念率部参加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保卫战，1939年初奉周恩来指示开赴山东与八路军共同抗日，谱写东北军与八路军并肩作战的传世佳话，这支部队也成为抗战中国民党军“最英勇善战部队”。常恩多坚决反对蒋介石不抵抗政策，于1939年春毅然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第二次反共高潮中，于1940年发动“九·二二”锄奸，赶走投敌卖国的汉奸军长缪澄流，并于1942年8月3日生命垂危时率部起义，把部队交到共产党的手中后溘然去世，年仅46岁。

我们说，一个人在一生里于历史格局中找到位置、并发挥其卓越超群的作用，就可谓是英雄了。而常恩多将军在1936年底至1942年8月抗日战争其间，先后三次在复杂险恶的历史格局中找到位置，并发挥了他“特别艰巨和非常伟大”的作用，“是我们一般革命同志起不到的，是不可比拟与无与伦比的”(罗荣桓对常恩多的评语) ，就不可不说是一位伟大的民族英雄！常恩多将军牺牲后，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和八路军为他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追悼会。他长眠于临沂华东革命烈士陵园，墓碑上赫然镌刻：“忠心耿耿、铁骨铮铮”。

常恩多率领起义的东北军111师，后更名八路军滨海支队、东北挺进纵队、38军114师。这支部队参加了解放东北、辽沈战役、平津战役，从北方打到广西，解放滇南，把五星红旗插到我国边境河口的桥头，并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与兄弟部队共创“万岁军”的传奇佳话。1996年底，该师转隶武警。

《打回老家去》写的正是常恩多将军率111师抗战的历史。常恩多将军是国民党军队中觉醒较早、觉醒后毅然决然投奔共产党怀抱的高级将领。他具有强烈的民族、民主觉悟，是共产党多年可靠的朋友；他胆识超群，文韬武略，每到民族危亡之际便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这部文学著作最大的亮点就是写了以常恩多为代表的一群抗日英雄，且他们都是真名实姓，故事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书中，我对主要人物常恩多、郭维城等国民党东北军抗战中的传奇人物都有浓墨重彩的描写和刻画，同时还展现了一批东北军中下层官兵的抗日风采。在文学和影视作品中，令我们感动和长留人心的是那些扬中华民族之威、灭日本倭寇之气的英雄人物和战斗故事，而真实的抗日英雄和他们的抗战故事，则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主持人

在创作《打回老家去》的过程中，您对于抗日战争的历史材料进行了哪些了解？在您的著作中有那些呈现？

嘉宾王霞

众所周知，西安事变捉蒋放蒋，逼迫蒋介石放弃内战、放弃对日不抵抗政策，最终以和平的方式得到解决。但是，发起西安事变的张学良将军和杨虎城将军从此命运多舛；张学良被囚禁，东北军也在其后东调的精简整编中群龙无首，稍有差池恐要牵连张学良性命。全国抗战开始后，这些部队去了哪里，抗战的情况如何，最后的结局怎样，都是我在创作中要研究的重点和方向。因此，在研究抗战史和创作《打回老家去》时，我循着东北军的抗战路线，对国民党正面战场尤其是东北军57军参加的淞沪战役、徐州会战、武汉保卫战，及山东抗战史等，进行了详细深入的了解。

以往，涉及“西安事变”的文学著作、影视作品不少，但反映东北军保卫西安事变成果的渭南作战，《打回老家去》属第一部。本著开篇就直面战场，常恩多将军率111师与亲日派何应钦的“讨逆军”血战渭南，最终，拿全饷的中央军败在了拿八成饷的东北军111师面前。

对于东北军参加的正面战场——淞沪战役、徐州会战、武汉保卫战等，本著也都是以极其丰富真实的故事情节和生动鲜活的细节加以展示，如111师长江北岸防守、保卫扬州的林家洼之战、攻击阜宁、血战台儿庄、游击于淮河两岸等。同样，对于东北军于1939年始在山东敌后进行的游击战争也是大多数人都不甚了解的。

1939年初，111师奉命入鲁后，常恩多将军即指挥111师与八路军配合，一举攻克枳沟重镇，歼灭伪军张步云5旅大部，俘敌近千。夏，日寇扫荡鲁南，军长缪澄流把333旅调到身边做卫队，常恩多向八路军求援，中共鲁东南特委书记高克亭派出八路军官兵支援111师。111师莒南石坑村阻敌、日照审判汉奸胡洪亭和周诗言、板泉崖之战，及后来著名的十字路、黄山前、王家庄等战斗，都充分表现了常恩多将军率111师联共抗日的风采。

主持人

我们知道您采访、研究和创作这部著作前后有十几年的时间，是什么力量支持着您不气馁、不放弃？研究和创作的过程中，哪些史实给您留下深刻印象？让您对抗日战争和其中的历史人物有了新的认识？

嘉宾王霞

在世界法西斯最猖獗的年代，在中国抗战最艰苦的时期，一个国民党中将病魔缠身后，不去大后方重庆养病，却继续坚守在山东打游击，一次次地率部突破日军“扫荡”，一次次地主动出击消灭日寇，即使将死也要把部队带入人民怀抱、交给八路军。为什么这样一个已经拥有“高官厚禄”的人还要背弃国民政府和“老蒋”而倾心共产党？抗日战争中，国共两党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一个抗日英雄就是死也要带部队起义，投奔八路军？

正是带着这个疑问，我开始了采访研究工作。了解真相需要艰苦的努力，而呈现这些真相则需要胆识和勇气。在以往抗战题材的文学著作中，主人公只要想打日本鬼子，就能打、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但东北军的爱国将领却不能，他们想打却不能打——蒋介石不让！这就是我的这部文学著作与其他抗战题材的最大不同。在采访、研究和创作过程中，我时时被主人公含垢忍辱、且坚强不屈的精神感动。

从东北军不得不发起西安事变，到后来周口缩编、掩护南京撤军的扬州之战、徐州会战中的阜宁之战、保卫武汉的辗转苏皖、游击山东只有一个营可调动等等，无处不喷发爱国将军常恩多对欲打不能、欲杀不许的愤怒，因此才有了他几次要离开东北军，回东北去组织抗日义勇军的打算，也才有了后来的坚决锄奸和誓死起义。正像罗荣桓所说：“111师的起义是为反动派所逼！”这个“所逼”，就是尖锐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就是剧中人物的命运，就是《打回老家去》的戏魂！

这个“所逼”，也正是我对于这段历史重新的认识。《打回老家去》向世人揭示的正是这段历史的真相！

主持人

您期待作品向读者传达哪些精神?

嘉宾王霞

常恩多将军率111师抗战的历史是中国人民抗战史的一部分，是中华民族同仇敌忾、抵御外侮的光辉篇章，更是我们振兴中华、实现中国梦的宝贵精神财富。在此，我借用抗战历史专家岳思平研究员对小说《打回老家去》的评价：“《打回老家去》作者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大量翔实的材料、流畅的文笔、纪实文学的形式，主要反映了东北军第111师师长、中共特别党员常恩多，从1936年12月参与和平解决西安事变至1942年8月率部加入八路军及其改编成为38军的故事，塑造了一个忧国忧民、无私无畏、追求光明的抗日民族英雄形象，从而弘扬了我党我军的光荣传统、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抗战精神！”

主持人

 “写历史”的人越来越多，要在其中脱颖而出难不难？您把握的原则是什么？

嘉宾王霞

要在“写历史”的人群中脱颖而出，我认为不难。需要把握的原则有如下几项：

1、要具有能够穿透历史故事表相看到背后深刻的主题思想的慧眼；2、要具备能够将琐碎零散的历史碎片，编织成两条及多条线索并进、节奏感强，且环环相扣，人物命运在事件发展中一波三折的把握历史材料和文学创作的能力；3、要非常重视人物的“前生后世”，要研究主要人物的社会和历史环境，人物的心理、语言要有“这一个”的特点。

主持人

让现在的年轻人更加真实地了解抗日战争这段历史，您有哪些建议？

嘉宾王霞

第一、各地的抗战纪念馆是个很好的去处，那里不仅有历史档案、历史故事，还有实物、实证。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唐山上小学，有一次老师带我们去参观潘家峪惨案纪念馆。那时我刚满十岁，但潘家峪村千余村民被日军屠杀的悲惨故事至今仍像刀一样扎在我记忆深处；而拼死逃出来的年轻人后来组成复仇团，杀鬼子、锄汉奸，最终参加八路军的故事，令我每每想起都会心潮澎湃。

第二、读历史方面的书，读国家权威级出版社出版的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中国抗日战争方面的历史书籍。如果有可能，还应该去阅读和研究军队的军史。

主持人

您以一部60余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打回老家去》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献礼，下一部您还会以抗战为题材创作文学作品吗？

嘉宾王霞

会的。目前正在继续研究抗战历史，力争再有一部文学著作面世。抗战历史永远是中华民族的文学和艺术工作者汲取不尽的精神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