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薄书生意自驰——作家龚紫歌评《鹧鸪鸟喊出的平原》

配图/陈斯楚（北京，女，11岁）

喷薄书生意自驰

——读《鹧鸪鸟喊出的平原》

千百年来，乡土一直是孕育中国诗歌的摇篮。而今，尽管现代化的力量不断地挤压和消减着乡村的生存空间，但乡土的诗意空间一刻都没有被压缩，聚焦村舍、田园和农民生活的乡土诗，仍然以它真纯的乡风民情和新鲜的泥土味儿，将独特的艺术魅力悠悠散发出来。《鹧鸪鸟喊出的平原》是熊衍东创作出版的第三部诗集，这部仍然同其它两部作品一样，执着地以讴歌汉江平原乡土人情为主。

 现在，这本诗集就放在我的面前。诗集的封皮是丰盈的绿色，不用说，它铺开的就是我们亲爱的平原。白墙黑瓦的小屋打开两扇小窗，一串脚印绕向屋后，几树娇艳的桃花在屋顶茂密地开着，两只鹧鸪鸟从远方飞来，在天空中翩跹。无边春晖，照耀着汉江平原的万类生机，也渐染着诗人的心灵，也把读者的思绪引领到汉江平原的大地上。全书分为五集：《在农谚上行走》、《平原上的精灵》、《岁月的屐痕》、《远方那片林》、《平原上的鹧鸪鸟》。诗人凭借敏锐的艺术直觉和对乡土的拳拳爱恋，用简洁朴素的分行文字，书写出了乡土上流淌着的诗情画意，令人沉醉和流连。

 读诗，对流派、技巧之类的东西我是外行。只是凭着内心的直觉，而偏好着某一首、某一句。在第二辑——《平原上的精灵》里，那些我熟悉的小动物们：在黑夜里飞行的蝙蝠、在五月里时远时近地叫着的布谷鸟、屋檐下栖着的一窝麻雀、在夜幕掩护下怯怯叫一声的青蛙、衔回千万花朵为别人装点皇宫的工蜂，还有成熟之后却被遗漏在土地上的麦穗、在沟沟岔岔开得热烈的刺槐花……让我有一种在旧时时光倒影里穿梭的感觉。不仅仅因为这些事物为我所熟悉，所亲近，而且是在诗的语言里，恍然之间，每天都擦肩而过的事物有了生命，庸常无比的现象有了趣味，熟视无睹的那些生灵都有了灵魂。在乡村这闪烁着灵性和神秘气息的特殊空间里，它们给人带来亲切和宁静的生命之感。

 在中国这个最讲究人伦情感的国度里，乡土之所以更令人向往，就因为那里完好地保存着相互亲近与和睦的极为真挚浓醇的民风民情。“一条河环抱着村庄/就像一个人捧着他祖传的宝物”（《一条河环抱着村庄》）朴实而逼真地表达了村民对村庄的感情。“这群累的趴下了的秸杆/年轻气盛时没有功夫掏心窝子说说心里话/担子卸了/才能聚一起掏掏日子的心酸”（《再生》）以拟人的手法，描绘出江汉平原上那些吃得苦、耐得劳的庄稼人的形象。“有雀鸟惊飞/萤火虫提着灯笼绕道迎接/你想/人生啦知足常乐/皇帝出行也不过如此呢”（《暮归》）则酝酿出一份浓酽的劳动的快乐。

诗人的品格是质朴和真诚的，这注定了对于生活的理解与感悟也无不体现出质朴与真诚的品性来。被岁月遗弃的老船工、在铁架上点燃千家万户的灯花的电力抢修工、把阳光涂在城市面庞上的蜘蛛人、桥头等待雇用的民工、还有树荫下的剃头匠等等这些城市边缘人，无不成为诗人深情关注和歌咏的对象。“我下车麻利地为你助一把力/那饱含感激的话语/就像我是一个凯旋的功臣”（《拖煤的老人》）“铁锹无意中误伤的土豆/像一颗泪珠在老父亲的眼里打转”（《土豆》）朴实中掩不住细腻，泥土中飘散着清香。这样信手拈来的诗句，让人震撼，让人动容。

浩荡汉江安可许，喷薄书生意自驰。三十多年来，熊衍东坚持着诗歌创作，一如继往地痴迷着诗歌，坚守在诗歌的阵地上，把自己的诗歌定格在汉江平原上。朴实无华的诗行里，弥漫着乡村泥土清新的气息，抒写着一腔坦荡赤诚的情怀。江汉平原的佳山秀水，成就了乡土诗人熊衍东；而熊衍东就像一只五月的鹧鸪鸟，歌唱着生他养他的大平原。

作者简介：龚紫歌，湖北天门人。本名龚春霞，网络曾用名紫禁狐。现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天门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小说、散文、诗歌、随笔等创作颇丰。作品特点：细腻中见豪放，冷峻中见温情。个人公号：月满茶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