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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雯:让乡村洁净美丽

来源:民生周刊2018-04-24 14:16:42 陈立 乡村

接受采访当天清晨,陈立雯才从浙江金华永康市的马宅村返回北京。她此行多少有些沮丧,春节前驻村两个月在马宅村落地的垃圾分类,3月份去看又回到了原点,“隔了一个春节,垃圾又混合了。”

马宅村是陈立雯驻村推进垃圾分类的第二个村庄。从2017年8月开始,作为环保公益组织零废弃村落的发起人,陈立雯走进农村,住进农家,手把手教农民给垃圾分类、堆肥,一点一滴改变他们的观念。

马宅村垃圾分类的中断丝毫没有影响陈立雯推进农村垃圾分类的决心。投身环保公益近10年,这个倔强的80后女孩早已习惯在困难中坚守。目前,与她一样,冲在一线、扎根农村推进垃圾分类的全国不超过10人。陈立雯告诉《民生周刊》记者,下一步她会回到自己出生的村庄,带领家乡人实践垃圾分类,未来会一直坚持下去,由村而镇,以点带面,让更多乡村洁净美丽。

驻村分垃圾

2017年8月,刚从北美获得硕士学位回国的陈立雯,没有选择继续投身关注多年的城市垃圾议题,而是走进了河北保定涞水县南峪村,亲身实践农村垃圾分类。

如此选择一方面缘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乡土情结,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垃圾围村”现状的忧虑。“相对于城市垃圾问题,农村在垃圾管理方面还是空白,更加缺乏资源,面临急需改变的状况。”

陈立雯说,过去10多年,由于农业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变化,很多农村已经无法实现生态循环,固体垃圾越来越多,出现在低洼处、河流里、农田里,一些地方甚至会露天焚烧。大多数农村没有垃圾管理体系,即使有也是重复城市的混合收运和混合处理模式。

在南峪村的工作还算顺利。进村后,陈立雯在村干部的协助下了解村子情况,购买垃圾桶等硬件,一家一户宣讲、动员。从8月初到10月,她用了不到3个月时间,实现了全村80%的垃圾减量化和资源化。

“实践出真知,这也证明农村垃圾分类的可行性,因为背靠土地,占到垃圾总量50%以上的厨余可以就地资源化,实现还田。”

推进过程中,南裕村实现了垃圾分类收运和分类处理。最重要的是,通过垃圾不落地定时定点分类收运,手把手教每户家庭做分类,根本上改变了村民对待垃圾的观念。“源头分类的实现,特别是分类收运和分类处理的实现,意味着农村这个熟人社会,在硬件到位、分类教育得当的前提下,可以快速实现垃圾分类。”陈立雯总结道。

归国女硕士进村分垃圾,陈立雯在南峪村的行动经媒体报道后让她一时成为网红,很多人无法理解,海归为什么跑到农村搞垃圾分类?

但陈立雯的脚步没有停歇。2017年12月到2018年1月,她又走进了金华马宅村。马宅村所在的金华曾因全市所有乡村开展垃圾分类而声名鹊起,一度被冠以垃圾分类的金华模式。

而陈立雯发现,当地的垃圾分类一直停留在购置分类垃圾桶阶段,垃圾收运后依然处于混合状态,什么是真正的垃圾分类、怎么堆肥,村民大多一无所知。

驻村两个月后,马宅村全村95%以上家庭参与垃圾分类,每天近两桶厨余垃圾分出,村民开始自觉将垃圾分类投放。

尽管春节期间由于垃圾量陡增和疏于管理,马宅的垃圾分类出现中断,但这带给陈立雯更多的是反思:农村垃圾分类如何持续?如何做到有效考核?

△陈立雯认为,垃圾分类教育无捷径可走,需要挨家挨户宣讲。

自下而上的合力

进村分垃圾前,陈立雯与环保公益已结缘10年,而这10年,正是中国环境保护事业剧变的10年。

2006年,就读于天津师范大学外语学院的陈立雯首次接触环保,就迸发出极大热情,毕业后她没有按部就班成为教师,而是加入北京一家环保公益组织,“抱着一腔热情”,成为专职环保公益人。

陈立雯最初的关注点主要是两大议题,气候变化和化学品安全,这些环保领域的“宏大议题”引领她走进环保,也为日后从事垃圾分类打下基础。

2009年,陈立雯加入新的团队,专注城市垃圾问题。“那年在北京、广州等地出现了几起垃圾焚烧厂建设争议,当时我们大部分精力用在末端污染监督上。回头看2009年到2015年,正是中国垃圾焚烧末端处理设施快速扩张的阶段。”

眼看多地焚烧设施相继落地,陈立雯和同事们十分忧心,末端处理设施的大建快上不仅没能解决“垃圾围城”问题,反而因为仓促上马排放不达标造成了新的污染。

“当时企业对我们的监督还是有些反感。”她告诉《民生周刊》记者,彼时人们的观念还认为,环保组织是在给企业和地方找麻烦,并不以为是督促其改进。

监督起到一定效果,有上市公司因污染而放弃一些项目的建设,“从这个角度看,有法可依是很重要的。”但陈立雯还是有些遗憾,项目虽然没建成,可地方政府并未因此改变垃圾管理的传统观念,也没有促成地方垃圾分类体系的建设。

在对焚烧设施进行污染调研过程中,陈立雯开始由末端向前看,垃圾分类逐渐进入她的视野。

从2000年至今,中国城市垃圾分类推行了17年,但始终流于表面,陈立雯和同事们从未停止呼吁,但成效甚微。2016年12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四次会议上指出,要加快建立分类投放、分类收集、分类运输、分类处理的垃圾处理系统,形成以法治为基础、政府推动、全民参与、城乡统筹、因地制宜的垃圾分类制度。

这让当时在海外读书的陈立雯异常振奋:“回过头看,正是过去多年各种力量自下而上地持续推动,最终形成合力,带来了高层对垃圾分类的重视。”

△驻村分垃圾,陈立雯从来就不是旁观者。

如何持续

2015年8月,陈立雯前往北美读书。就读期间,她将论文主题聚焦北京电子垃圾回收。通过调研,她梳理了北京过去几十年垃圾回收体系的发展脉络,与拾荒者面对面聊天,最终形成了一份缜密的北京电子垃圾回收体系研究报告。

正是在对城市垃圾分类议题深入研究过程中,陈立雯决定暂时离开城市,回到更为熟悉的乡村,单枪匹马践行垃圾分类。而南北两次的乡村试验,也启发了她更多关于垃圾分类如何落地的思考。

她发现,城市垃圾分类之所以走入误区,就是因为一直停留在硬件投入环节,而体系构建、监管等软件方面始终没有实质性进展。

例如,垃圾收运企业只管把垃圾运走,并不和居民产生关联。还有,如果居民可以24小时随时倾倒垃圾,那就意味着进不进行垃圾分类都一样。

无论是在南峪村还是马宅村,陈立雯从来就不是旁观者,她上午跟随垃圾车收垃圾,检查每户家庭分类情况,傍晚会对分类行为没有改变的家庭持续上门走访。

她把这种方法称为“白加黑工作法”。“垃圾分类教育没有捷径可走,都是不同形式的门挨门教育,直至改变村民的行为。”

陈立雯很善于总结,乡村实践的点滴收获,她都会及时写成工作日志,一方面是与同仁们交流心得,另一方面也是启发自己思考,不断改进工作方法。

经过5个多月、两个村庄的实践,陈立雯觉得,推行垃圾分类,硬件不是主要的,她在南峪村初期硬件投入只有1万多元。而且,目前也不必过度追求国外那样的精细分类。

“垃圾分类行为和受教育程度无关,与垃圾分类管理及教育方式直接相关。只有探索出适合自己村庄的垃圾分类管理模式,村委持续跟进监管,每户家庭的垃圾分类才能持久。”针对马宅村垃圾分类出现的中断和反复,陈立雯总结。

她继续反思,细想马宅垃圾分类崩塌的原因,不是单一因素,而是多种因素杂糅的结果。因为垃圾分类属于社会公共事务,是系统工程,在实施初期,缺少任何一方的参与可能都会做不成。

这包括垃圾分类所需要的集体参加仪式,村委持续跟踪监管,垃圾分类收运公司在人员更换时及时跟进培训、管理,以及村级以上部门对垃圾分类的有效考核等。

《民生周刊》记者 赵慧

(责任编辑:罗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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